【聚焦冬奥】今天,“理想的羽生结弦”诞生

  2022年2月10日上午,在北京冬奥会男子单人滑的自由滑决赛中,日本选手羽生结弦以历史级难度的4A跳开场—在羽生结弦过往所有的比赛中,这是一次早已超越输赢的表演,尽管4A跳落冰时摔倒,但他终于成为了那个「理想的羽生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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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年前,2018年2月17日,平昌冬奥会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比赛结束,日本选手羽生结弦成功卫冕,成为过去66年来第一位,也是最年轻的冬奥会男子单人滑卫冕者。赛后的新闻发布会,被问到未来四年的目标,他如此说道——「所有的动力就只剩下4A了,能取得的我都取得了,能做到的我也做到了,剩下的,只有小时候描绘的这个目标了。」

  4A是什么?简而言之,这被认为是人类身体能力的极限,一个前无古人的动作——从未有任何一位花样滑冰运动员在比赛中成功做出过4A。

  4A的全称是阿克塞尔四周跳,在花样滑冰的六种跳跃动作中,阿克塞尔跳是唯一一个向前起跳的动作,也是所有跳跃动作中,难度系数最高的动作。在无数花滑运动员过往挑战极限的历程中,四周跳已被认为是极限——通常,花滑运动员从起跳到落冰,大概需要0.7秒左右,而四周跳需要他们在这0.7秒中,完成四周共1440度的转体,落地时要承受相当于自身重量7倍的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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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结弦第一次在比赛中完成四周跳


  比起其他四周跳,4A的难度在于,在实际跳跃中,它需要多跳半周,即选手需要在同样的时间内,完成四周半共1620度的转体。

  用最难的跳跃去完成最多的旋转,俄罗斯花滑教父阿列克谢·米申接受采访时曾表示,自己的有生之年,无人可以完成4A,因为它超出了人类身体能力的极限。

  俄罗斯花滑教母,培养过无数世界冠军的塔拉索娃,也持有同样的观点,「这个跳跃还没有人能完成,非常可怕,非常难,很容易因为尝试它把自己摔得粉碎。」除了超越身体极限,在实际比赛中,4A也不是一个「划算」的选择。

  在国际滑联(ISU)制定的赋分规则中,4A仅比排名第二的勾手四周跳(4Lz)多1分——4Lz的基础分为11.5分,4A为12.5分。但两个动作的难度却是完全不同的级别,之所以分差如此之小,有一种解释是:国际滑联根本没有想过现阶段有运动员能够在正式比赛中完成4A。

  如今的男子单人滑领域已经展开了一场严重的四周跳内卷——越来越多的选手开始追求在一套自由滑动作中完成更多的四周跳,这可以用更可靠的方式为他们得到更多的技术分,从而赢得比赛。对所有运动员而言,这显然是一个更「合理」的选择,除了羽生结弦。

  为什么羽生结弦要如此执拗地将自己的人生与4A锁定在一起?在日本媒体的多次采访中,他都谈起,拿到奥运金牌是曾经的梦想,获得后却有了一种「燃尽」的感觉,有了4A,此后的人生便有了新的含义:「我真的可以为自己去滑冰了。」

  「有了4A,我才能如此生气勃勃地活着,4A是我作为竞技花滑选手赌上人生的最后梦想。」他说:「想跳4A是因为我想让自己满意,那样我可以挺起胸膛说,这是最棒的羽生结弦,这是理想的羽生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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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纪录片《羽生结弦 为卫冕而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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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名花样滑冰运动员,因为拥有出众的技术能力和艺术表现力,羽生结弦被称为「天上之人」「花滑史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所取得的运动成就——男子单人滑历史上第一位金满贯选手,也足以匹配这种评价。而在成就之外,他最被称赞的,则是他的斗志。

  1994年12月7日,羽生结弦出生在日本宫城县仙台市,父亲之所以为他取名「结弦」,是希望「他能够像绷在弓上的弓弦一样,平静而充满斗志」。

  4岁时,为了强健身体、克服哮喘,他跟随姐姐来到仙台冰场,日日在冰场转悠,后来被启蒙教练山田真美发现,当时,山田真美对他的评价是:「从未见过这么不怕冰面的孩子。」随后,羽生结弦展现出的不仅仅是关于这项运动的绝对天赋,还有强烈的、不惧挑战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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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结弦小时候 图源网络


  刚开始训练时,他就会做笔记,甚至晚上睡觉时都会在半梦半醒间试想第二天一定要去冰场做怎样的动作。第一次参加全国比赛,他就拿到了金牌。

  小时候,电视台采访羽生结弦,问他未来的梦想是什么,他梳着偶像普鲁申科(俄罗斯花滑天王,人称「普皇」)的同款蘑菇头,说自己要拿到奥运冠军,还要跳出四周跳、五周跳。那一年他11岁。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妈妈对他说,无论什么时候放弃都可以。他心里想的是,「绝对要做给你看。」

  17岁那年,他离开仙台,远赴加拿大多伦多,加入了著名的「蟋蟀俱乐部Team Brian」,这间俱乐部被誉为「世界花滑冠军制造机」,在那里,羽生结弦有专门的技术指导、跳跃教练、滑行教练、编舞师,不同的教练为他提供全面的指导。

  妈妈由美一路陪着他,在多伦多四处寻找食材为他做日本料理,为了他有更好的状态专注训练,妈妈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连气味都是熟悉的。而羽生结弦几乎每天都在冰场训练,即便连教练都劝他出去玩一玩,他也不为所动,连多伦多附近的尼亚加拉瀑布都没有去过。训练结束,他就回到房间继续早稻田大学的「人类情报学」课程,他还研究人体工程学,想要用更精密的知识研究自己的身体。

  2014年索契冬奥会,19岁的羽生结弦一举夺冠,成为第一位拿到男子单人滑奥运冠军的亚洲人。同年11月,上海,花滑大奖赛中国站的比赛中,发生了令无数观众长久铭记的一幕——自由滑比赛前,羽生结弦和中国选手闫涵相撞,两人双双受伤,羽生结弦瞬间血染冰场,下巴缝了7针。但在简单包扎后,他又回到冰场,教练劝他放弃,但他却转过身朝着冰场上空喊了一声「跳」。中国解说员陈滢说,她解说花滑十几年,第一次看到运动员头缠着绷带表演。那场比赛,他8次起跳5次摔倒,最终凭借艺术表现的高分获得亚军,这四分半钟的表演也被人们称为「不屈的四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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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结弦在上海花滑大奖赛中国站的比赛


  羽生结弦随身一直带着一个本子,上面写着「绝对要赢」,那是2012年10月,他在花滑大奖赛惜败后写下的。平昌冬奥会前,他在训练中遭遇严重的脚踝扭伤,此时,距离奥运会开赛只剩下三个半月的时间,最终,他看着6年前写下的那四个字,借助止疼药站在了平昌的赛场上,在一套几乎没有瑕疵的短节目表演后,镜头捕捉到站在冰场中央的他,轻轻地对自己说了一句:「I’m back.」

  在羽生结弦看来,对于花样滑冰这项运动,自己要做的,并不仅限于「赢」。他认为,自己是肩负着使命的,在CBC采访中,他说,「每一次,我都将自己的人生押在花滑上。我认为我的人生有一个使命,而正因如此我才诞生在这里。我是为了我的花滑而生的。」因此,他认为自己有义务、也必须成为那个去挑战4A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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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结弦是2014年和2018年两届冬奥会的冠军 图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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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平昌到北京的四年,是羽生结弦为了4A苦熬的四年。特别是全球疫情爆发之后,他无法去加拿大训练,只能留在日本,开始一个人漫长、孤独甚至无望的挑战。

  整整600多天,他独自待在家乡仙台,在儿时的那块冰场上训练,那是一块比国际赛事正规冰场少了4米长宽边的冰场,白天还要对外营业,只有傍晚6点到第二天10点可以租给他来训练。

  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他正在这块冰场练习,巨大的摇晃停止后,他穿着冰鞋爬了出来,家里的房子也塌了,一家四口靠着一条毛毯在避难所度过了4天。这块从小训练的场所也遭到了摧毁性的破坏,家乡还有很多流离失所的居民。地震后的第二年,他不得不选择去别的城市训练,他为这个决定懊悔了很久,觉得自己背叛了大家。即便2014年索契冬奥会拿到金牌,他还在说,「这块金牌并没有帮助到地震振兴,我有深深的无力感,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后来,他不停进行冰上表演为仙台募捐,自传的版税也全额捐给了仙台的那块冰场。这一次,为了挑战4A,他坚持留在仙台,留在那块儿时的冰场,因为,这是他的来处。

  据日本媒体报道,两年来,羽生结弦都在凌晨到达冰场,开始属于他的,没有教练的一个人的训练。他究竟度过了怎样的两年,人们只能从一些采访中了解一二。

  在一次接受采访时,他说,有时候,自己真的会陷入「负面的漩涡」,没有教练的陪伴、指导,连身体护理都变得非常困难,情绪越来越糟,最痛苦的时候,「真的想过放弃滑冰」。

  2020年年末,全日赛赛后,有记者问他,那个痛苦的时期到底是什么样的?

  「完全掉进了深渊。真的。」他拿起话筒回答。停顿了很长时间,组织了很久的语言,他又说,「有过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真的就是无用功的时期。各种训练、训练的方法……(节目)是否能够回应大家的期待,到底我能不能跳出4A。我听说大家都更厉害了,更好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被留下来了,只有我一个人,不断地掉进黑暗的深渊……甚至到了有一段连3A都不能跳的时期。」

  那段时间,他只能和教练通过邮件沟通,发送自己的训练视频,然后等待回复。与此同时,年轻的顶尖选手们则不断提升着技术,在比赛中增加着四周跳的数量,而他,作为4A的挑战者,很可能为了这一个目标,导致其他跳跃逐渐不成形,甚至不能跳。

  这令他更加焦虑,他知道自己要尽快,因为年龄的增加,伤病越来越多,「如果不快点去跳4A的话,身体就会不断地衰弱下去」。

  过去的四年里,多次大赛的公开练习中,羽生结弦一直在不停地尝试4A,但几乎每一次,都会狠狠地摔在冰面上,好几次,同场竞技的其他选手们会放缓滑行,停下来看着他起跳,旋转,然后摔倒,然后再起跳。有冰迷数过,有一次,他在13分钟内,尝试了6次4A。

  去年在日本横滨公演时,羽生结弦在后台笑着跟编舞师说,「身体已经是死亡的状态了。膝盖,可糟糕了。」后来,他卷起裤子,一大片乌青色的淤血从小腿蔓延到大腿,膝盖上还贴着膏药,编舞师惊讶地捂住了嘴,问他:「能滑吗?」他答,「能滑,没问题。」

  这仅是比赛中的一瞥,没人知道在独自一人的训练中,羽生结弦究竟经历着什么。

  在一次采访中,他这样描述:「我也一直在追问自己,为什么连这一点我都做不到,为什么我就这么跳不起来……有时候我觉得可能就没有人能成功。我一味跳下去,追求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所以每次跳,每次摔倒在冰上,有时候摔多了,我甚至会想,我也许什么时候就这么脑震荡,就这么死掉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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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结弦尝试4A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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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4月,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团体赛后,羽生结弦带着一位翻译来到俄罗斯花滑教父阿列克谢·米申的房间。关上门,他坐在那里,请教米申为什么自己无论如何都跳不出4A,他应该如何做才好?那天,他们长谈了40分钟,米申随手在自己的小本上记了一些东西,临走前,羽生结弦通过翻译询问,可以把笔记也都拍下来吗?

  米申这样评价眼前的羽生结弦:「他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滑冰,总有一些善于推销自己的选手,总喊着选我吧,他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他为自己而滑。」

  随着北京冬奥会的临近,关于羽生结弦,仍然没有太多的好消息传出,越来越多不看好的声音开始出现——这并非无稽之谈,毕竟,在从平昌到北京的4年中,作为羽生结弦最强的对手,美国选手陈巍已经可以在一套自由滑中完成6次四周跳,两人多次在世界大赛中相遇,获胜的都是可以完成更多次跳跃的陈巍。

  这似乎开始成了如今男子单人滑的一个趋势,有的选手甚至为了保存体力完成更多的跳跃,选择砍掉衔接动作,也没有太多人会在音乐、编舞上投入太多精力。

  但羽生结弦是少见的自己编曲的花滑选手,为了调整表演的节奏,他会录制自己的呼吸声,加入乐曲中。平昌冬奥会结束后,在一次冰演中,他第一次与日本世界级钢琴家清塚信也合作,打造了一曲《春天,来吧》,在日本,这不仅成为了慰藉无数人的「人生曲」,也「救赎」了疫情之后独自在仙台苦熬4A的羽生结弦。

  他说,在自己非常沮丧,真的很讨厌花滑,甚至觉得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他重滑了这首《春天,来吧》,这样让他再次感觉到,「我还是爱花滑的。」

  在表演服装上,羽生结弦也下了非常多的工夫。他会把每一次表演当做一件艺术品,而非简单的比赛。致敬偶像普鲁申科的《献给尼金斯基》的那套表演服,用了80多枚手工剪切玫瑰花瓣组成的50朵玫瑰、3只刺绣蝴蝶,还使用了2000多颗施华洛世奇水晶。而这套服装由于材质创新,重量仅仅只有620克——这也是他表演的一部分,他说,我想让观众觉得这是只有羽生结弦才能完成的表演:「必须是这个节目,必须是这套表演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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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结弦滑《春天,来吧》

  在一次输给陈巍后,回国接受采访的羽生结弦也谈到了对手的价值,「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以为自己到极限了。(我)现在是职业生涯末期了,在蜡烛即将熄灭的时候总是会格外明亮……当然,蜡烛完全燃尽了会有点可怕,我可能会像《明日之丈》一样。」

  《明日之丈》是日本最有影响力的热血动漫之一,讲述了少年拳手矢吹丈在拳台上,无尽燃烧自己的生命的故事。

  痴迷拳击的矢吹丈几乎没有同龄人的青春,他日复一日地将自己关在充满汗水、凡士林和松脂味道的拳馆,这让很多人联想到在漫画之外的羽生结弦,日复一日的跳跃、旋转、落冰、摔倒、起身,去追求一个几乎不可能达成的目标。

  《明日之丈》的最后一场战斗,矢吹丈每次倒地,都会爬起来,倒地,爬起来,右眼已经模糊不清了,嘴里还嘟囔着,「还没有,我还没有燃尽。」几乎所有日本人都知道这一幕,最后,再也无法起身的矢吹丈倒在擂台的角落,化作灰烬。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会以生命的热诚去换取我的理想,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我的青春是在鲜红的血里面不断地燃烧,燃烧之后只剩下一堆灰。」

  那次采访,羽生结弦也提到了这个结局,他在现场自顾自地模仿起矢吹丈化作灰烬的一幕,坐在那里,低下头,一动不动。

  2021年12月,北京冬奥会开赛2个月前,遭遇伤病的羽生结弦参加了自己本赛季的唯一一场比赛——全日本花样滑冰锦标赛赛前。赛前的公开练习,他再次尝试4A,并安全落冰——这是人类花滑史上第一次安全落冰的4A。但在随后的正式比赛中,4A还是没能完成,尽管落冰了,但因为周数不足,被降为3A。但这已经是人类在花滑比赛中最接近4A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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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结弦首次跳出了花滑史上第一次安全落冰的4A

  赛后,他再次谈到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执着于4A。「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迄今为止人类所建立起来的像壁障一样的东西,我认为就是4A,我想要跨越这座壁障。4A大概就是我们花样滑冰选手的极限之壁,我想要创造那个超越极限的一章。」

  几千公里外的中国,一位普通冰迷在社交网络上转发了羽生结弦在全日赛尝试4A的视频,写道:「我算不上是你的粉丝,但的确是你让我明白了奥运口号为什么不是『金牌、银牌、铜牌』,而是『更高、更快、更强』,还有现在的『更团结』。竞技体育之所以能成为庸常生活中激动人心的所在,也不是因为要争夺奖牌和冠军,而是一群在某项身体能力上拥有绝对天赋的人,代表着我们人类,向那些看似亘古的、不可冒犯的法则,发起一次次不可能的挑战,所有努力或许终将失败,但这却展示了人之所以为人的动力与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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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纪录片《羽生结弦 为卫冕而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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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2月6日,羽生结弦终于来到北京。

  他几乎是这次男子单人滑比赛所有参赛选手中最孤独的——由于他的教练Brian Orser和Tracy也同时执教其他国家的选手,因此,羽生结弦选择了让他们去陪伴那些选手,而自己则独自一人踏上冰场。不远处看台的角落里,妈妈由美坐在那里,默默地陪伴。

  2月8日,短节目赛前,羽生结弦在后台看见了两位教练,他一边点头,一边走过去,与他们一一碰拳,然后转身离开,继续他的热身。这不是他第一次独自赴赛,前不久结束的全日锦标赛,他也是在没有教练的情况下,第五次获得该赛的冠军。

  那天中午12点19分,羽生结弦正式亮相北京冬奥会。

  短节目表演中,第一个动作便遭遇意外,由于起跳时冰刀卡进了一个冰洞,产生失误,他少做了一组四周跳,但他很快调整,几乎没有瑕疵地完成了后续动作。比赛结束后,有摄影记者拍到了他激动哽咽的画面,向观众和裁判致谢后,离开冰场前,他特意滑回去,用手轻轻摸了摸那个冰洞。事后接受采访时,他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冰面讨厌我的事情?看来坏运气都用在这个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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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裁判打分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坐在等候区,接受了95.15的得分——这个分数比短节目排名第一的美国选手陈巍少了近19分,这也意味着,在最后的自由滑比赛开始前,他已经落后这位对手19分。

  一个选择摆在羽生结弦面前——是继续在世界最顶级的花样滑冰比赛中挑战4A,还是降低难度,用更稳妥的动作、更好的表现力去追求一块奖牌,甚至金牌,实现过去94年来无人做到的奥运男子花滑三连冠?毕竟,即便他在自由滑比赛中完成了4A,整套动作的技术基础分也远低于陈巍,更何况4A会增加整套动作的风险。

  答案很快揭晓。在2月8日当天下午公布的自由滑动作编排中,「4A」出现在羽生结弦所有动作中的第一个,他决定以此开场,完成可能是自己人生最后一届奥运会的最后一次演出。

  美国选手迪克·巴顿是上一位实现冬奥会男子单人滑两连冠的运动员,如今他已经93岁了。他非常认可羽生结弦的选择,在一次接受采访时,他说,这个时代的选手们没有勇气去改变花滑的世界,他们都被规则和得分牢牢束缚住了,没有人试着去挑战新的技术。他形容选手们为了追逐分数,挑战越来越多的四周跳,「像拧紧的抹布」。他觉得,好的表演应该是在放松滑冰的同时,确保每个人视线都拴在你这儿,用情绪感染观众,「结弦可以做到。」

  短节目比赛结束的这一天,羽生结弦还收到了一份遥远的祝福,来自他的偶像,参加过四次冬奥会的俄罗斯花滑天王普鲁申科。普鲁申科在instagram上如此写道:「我只想说一件事,羽生结弦,你是一个了不起的运动员。你对花样滑冰世界的奉献是无价的,祝你后天滑冰,自由自在。」

  2月9日上午,羽生结弦进行了自由滑比赛前的最后一次正式冰上训练。他再度尝试了4A,结果并不理想,一次双脚落冰,一次摔倒。离开场地前,他躬身摸了摸北京首都体育馆的冰面。

  2月10日中午12点14分,羽生结弦开始了自己的自由滑表演。

  他选择的音乐是《与天共地》,这是一部日本著名大河剧的主题曲,那部剧的主角是战国武将上杉谦信。羽生结弦说:「(上杉谦信)虽然被称为战神,他非常了解战斗的乐趣,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有纠葛,在面对与自己的战斗时,总是能体会到与之伴随的牺牲。」

  伴随着《与天共地》的音乐,一段滑行后,他向前起跳、旋转、落冰,摔倒——这是冬奥会花滑比赛历史上,人类第一次尝试完成4A。一曲终了,中国解说员陈滢这样描述羽生结弦的这场演出,「守一座受不住的城,打一场打不赢的仗,把自己所有的荣耀、所有的辉煌放在历史的车轮之下,旗帜凛然。」

  今天,他终于成了那个「最棒的羽生结弦」、「理想的羽生结弦」,之于竞技体育,他也完成了一名顶级花样滑冰运动员的终极使命,正如他自己多次所说——

  「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冠军,我永远是个挑战者。」

——转载自人物今天,“理想的羽生结弦”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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